第215章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陆曼茵的未婚夫韩霖，能在中央宪兵司令部做警务处副处长，这也意味着他不是个简单人物，从交谈中朱光锡感觉，此人词锋锐利成熟老练，看待事情直指本质，不是那种守不住秘密的人！
特务机关在中央大学的学生组织安插有内线，而且调统局第一处目前有大规模的搜捕行动，这是韩霖告诉陆曼茵的，也是特务和宪兵的绝密，他轻易的就把秘密告诉了陆曼茵，难道只是为了担心自己女友的安全？
不，这是一种隐蔽的警示行为，韩霖通过陆曼茵在警告中央大学的进步组织，要减少活动，避免暴露的风险。
昨天晚上中央大学的五个师生被特务和宪兵抓捕后，哪怕是有地下党和危险分子的嫌疑，他照样能把人要出来，这就说明，想要保护陆曼茵的安全，其实没必要说这两件事给她听。
之所以朱光锡没有在小组会议上提到这件事，是他分析后的决定，如果韩霖对中央大学的组织抱有善意，遇到什么紧急情况，韩霖不会袖手旁观，会通过陆曼茵加以示警，如果韩霖的话带着别的意思，与这个人接触的，就不该是自己这样的小组，他可不负责情报事务，这种工作也绝非他的所长。
电台这样的设备朱光锡没有，其实地下党的条件非常艰难，绝大多数城市的地下党组织，都没有电台这样的长途通讯设备，主要靠着交通员。
他感觉事情非常重要，一方面托人打听韩霖的行事作风，一方面亲自坐火车赶往沪市，向上级组织汇报中央大学的工作和韩霖的警示。
军事参议院军事厅军事调查科。
韩霖作为科长，自然是坐在会议室会议桌的首位，抽着烟喝着茶，很有耐心的听下属们按照职务高低，依次向他汇报工作。他的面前，摆着所有案件的原件，誊抄件肯定是不能体现科长权威的。
这次参加会议的调查组长和调查员，少了七个人，昨天被军事厅的一纸调令，丢到屯垦科混日子去了。
宣布调令的时候，他们还暴跳如雷的大声嚷嚷，不服厅里的决定，结果副科长宋建辉找他们私下谈了话，很快就移交了所有的工作和资料，连夜卷铺盖滚蛋了。
在军事调查科，韩霖的权威达到了顶峰，这是有谷征伦和宋梓文的站台，撑起了他的地位。
“宋副科长，我打断你一下，黄山炮台的弹药库工程验收不合格，这是年前发生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明确结论？调查报告上面有厅长的批示，要我们调查科从速办理！”韩霖问道。
调查科调走了七个组长和调查员，他们手里的工作，暂时由副科长宋建辉接手，当韩霖听到关于黄山炮台出现建筑工程不合格，弹药库的建造存在诸多问题，他就留心了。
代号山鹊的日本潜伏特务，任务就是密切关注江防炮台的情况，江阴、镇江和江宁三处军事要塞，是京沪的咽喉要塞，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守护着首都金陵的侧翼和水路，也守护着京沪之间的要道，保护着沪市的侧翼，同样是江南之地，苏锡常的大门。
他当初推断内奸就在军政部军务司的要塞科、军事委员会的第二厅和军事参议院的军事厅，只有这三个机构，才能随时掌握要塞的情况。所以，他这次打算借题发挥，弹药库不合格，这是军政部军务司要塞科失职，背后还牵扯到诸多的问题。
“科长，弹药库的修建，隶属于军政部军务司要塞科负责，而这个弹药库，是海军舰队的弹药库，不是要塞地面部队的弹药库，要塞实施委员会由海陆两方组成，军事参议院军事厅负责验收。”
“要塞科的工程队偷工减料，使用的建筑材料不达标，原因自然是采购环节出了问题，搞出这样的事情来，不但海军方面坚决要求重新返工，我们调查科也不认同，这可是军事要塞，连弹药库都出问题，一旦出点什么纰漏，那是要杀头的。”
“但军务司的要塞科，对此事一直态度模糊，迟迟没有拿出处理方案，实际上是想拖个不了了之。如果认定是工程队偷工减料，使用了不合格的建筑材料，势必有人要被追究责任，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再就是钱的问题，下拨的弹药库建造经费已经花完了，返工就得花第二遍钱，这笔费用可不是小数目，要塞科肯定不想掏钱，也掏不出这么多钱，军委会第三部的预算部门和审计部门，绝不会答应再次拨款，结果就变成僵局了。”宋建辉说道。
“麻烦事，牵涉到海军和陆军，还牵扯到配套管理部门，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我也想不理会，但军委会对炮台的弹药库事件很重视，批示军事参议院协调这件事。”
“我看，下午就联系军事调查统计局的第二处，让他们参与我们的调查工作，非常时期不得不用非常手段，他们不想让我们好受，那我就让他们难受！”韩霖想了想说道。
一个有职无权的调查科，说话都没人搭理，毫无威胁性可言，这样只能提建议的军事厅下属机构，居然需要协调海军、陆军和军政部这样的实权机构，再就是多方组成的要塞实施委员会，估计跑断腿也不会有成效的。
谁也不愿意得罪这些大势力，周维治给调查科做批示，自己身为中将厅长却不肯出面，想想也知道他的心思。估计也是没办法了，军事委员会的要求，他不能拒绝，于是就象征性的摆个姿态，做做样子给上面看。
成不成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反正我们军事厅已经派人协调了，他们不听我们的，军事厅也没有办法。
“科长，卑职觉得请调统局第二处参加弹药库质量不过关的调查工作，您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他们的标签太明显了，这个举措会让我们调查科成为众矢之的，给各方造成不好的印象，以后开展的调查工作，有可能遭到强烈排斥。”宋建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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