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手中的一点光亮，在漆黑的雨夜格外明显。
黑暗中，几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步子，寻找着出手的机会。
她走的方向，是南面的城门。
“早些回来，你们不是她的对手。”男子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耳中，“若是被她发现，你们可就回不来了。”
白锦停下脚步。她隐约听到附近有衣物摩擦的声音。
“该死！你动静这么大是想害死我们吗？”
白锦环顾四周，还是空荡荡的街道。
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必定不是什么善类。
缚妖索发出低声的嗡鸣。
“出来！”白锦冷声喝道。
缚妖索得到指示，朝一旁的巷子飞去，白锦跟着它的指示，走到巷口。
手中灵气悦动，顿时亮堂了不少。面前空无一物，然而妖气却越来越浓。
白锦又向前走了几步，感觉妖气变化，又退回到妖气最明显的地方，下意识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墙壁。
高墙之上，蹲着四只未化形完全的小妖，三只半蛇半人，还有一只似乎是蝙蝠妖，漆黑的翅膀还不能收缩自如，露出一半在身体外，在光亮中还蜷缩着。
白锦挑眉：“就你们几个？”
蝙蝠妖瑟缩着没有开口，他左手边的蛇妖摆了摆蛇尾，虚伪道：“仙子，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即使我们是妖，说话口气也不要这么冲啊。”
白锦乐了：“走正道的妖会在深夜蹲在墙上看我走路吗？”
他们的视角，正对着方才她的位置，若是说这一切是巧合，她信了才真的愚蠢。
白锦并没有打算杀他们，蛇妖精明，察觉到了这一点，得寸进尺道：“仙子大度，可否可以当做没看到我们？”
是会有仙善良过度，不分善恶饶恕妖类的，白锦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要放过他们的样子，蛇妖们已经开始沾沾自喜。
却听得那白衣女仙笑眯眯道：“那可不行。”
“那仙子想做什么？”最边上的蛇妖抬手挡了挡最开始开口的那蛇妖，示意他暂时不要开口。
白锦思索片刻，试探道：“不如跟我走一趟？不会死妖的。”
上一条已经化形完全的蛇妖已经被生生泡死了，这事怪她，不过这次一定会做好对妖的保护措施的，毕竟是三条人形都没化出来的，说不定刚进去就归西了。
白锦已经开始琢磨处理这些小喽啰的办法。
边上的蛇妖冷静道：“仙子再怎么大度，也是仙，跟着仙子走，如何保证我们能活着？”
白锦这句话根本就不是选择题，他们没得选。这蛇妖倒是聪明一些，显然意识到了不杀他们的原因。
白锦依旧笑眯眯地，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那要不然打晕你们再带走？”
“你！”一直被提醒不让说话的蛇妖还是没能忍住，喊道：“你们仙还真是卑鄙！”
“对啊，卑鄙。”白锦指了指已经在他们头顶飞舞的缚妖索，心情晴朗许多，“喏，如果不听话，跟你们交流的可就不是我了。”
明晃晃的威胁，偏偏他们还没有办法反驳。
还没化形完全的妖，妖力弱的可怜。方才是一时胆大冲动，如今白锦站在他们面前，仅仅是依靠妖的本能，就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们不是她的对手。
一直用灵力聚着光球，手腕有些酸疼。白锦活动了下手腕，再次问道：“想好了吗？”
蛇妖们面面相觑，那只蝙蝠妖却已经跳下高墙，低垂着脑袋道：“我跟你走。”
奇异的是，他身上的妖气并不明显。即使跳下高墙，离白锦不过两个身子的距离，白锦也没能察觉出妖气的增强。
墙上的蛇妖显然并不认同他的做法，趁着他吸引了白锦的注意力，转身跳像了另一边。
白锦深深看了他一眼，一个闪身拦住了三只蛇妖的去路。
她嘴角的笑容还在，瞧着却煞是诡异。
“怎么，商量不成，打算溜之大吉吗？”
最开始坐在边缘的那只蛇妖修为要比其他两只高些，说话也更有分量，他深知如今想要逃走已经来不及，只能妥协道：“我们跟你走。”
其他两只蛇妖欲言又止，终是低下了头。
白锦唤回缚妖索，把他们的手腕缠在一起，轻身越到高墙上，借着缚妖索的力量把他们生生提了起来，毫不费力地丢了下去。
蛇妖们：“......”
如今的女仙都是这样怪力的吗？
大功告成，白锦心里有了个底，调戏了这些蛇妖这么久，心情也没那么压抑了。
她畅快道：“好了，现在跟着我去个地方，都乖乖跟着不要开口，我不会要你们性命的。”
原以为她费这些口舌是想要活捉，还自以为有些筹码，现在看来不过是玩心大起。蛇妖们一腔怨言无处诉说，只能盯着她的背影默默跟上。
缚妖索毕竟不是凡物，自白锦有记忆起便与她共存。这样强大的仙器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神智，感受到妖气与自己紧紧相依，释放出的威压足以灼伤这些尚未化形完成的小妖。
几只蛇妖与缚妖索接触的手臂慢慢出现伤痕，伤痕越来越深，他们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随即，恶狠狠地瞪着一旁毫发无伤的蝙蝠妖。
蝙蝠妖感受到他们的视线，背后一双没入身体大半的黑色翅膀缩了缩，脚步放快了些许，走在了蛇妖前面。
白锦凉凉道：“方才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肯乖乖跟我走，现在被缚妖索灼伤，是自找的。”
她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向为首的蛇妖。
“你们胆子这么大，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撑腰。你们尊主已经灰飞烟灭，尸骨无存，照理来说，借你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盯上我吧？”
“好好想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清楚了，等会儿问你们，也好省些事情。对我是件好事，对你们也是件好事，对不对？”
少女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仿佛揉进了星辰，只是嘴里说出的话，却像淬毒的利剑，刺入他们的心口。
待白锦回头，已走出几步远，他们才缓过神来。
即便她放过他们，这样跟过去，也已经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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