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太婆！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张婶要打人，那婆子后退几步，她又骂：“没听说未婚妻受了伤不来探望，反而趁机退婚的，莫不是李家想骗婚？还是有了更好的人选想悔婚？那行啊！赔钱！二十两！”
“你不要脸！五倍也就五两都不到，还要二十两！”
那婆子一激动，说出了实话，不过也不丢人，她又挺起胸膛来。
“你谁呀你？大呼小叫的，报上名来！”
张婶想骂人，没名字不好骂。
那婆子撇嘴，“我可是李家婶娘，将来……”
“不是媒人，又不是未来婆母，关你屁事！滚出去！”
张婶这下没负担了，操起扫把就赶人。
那李家婶娘东躲西躲，叫骂连连，引来无数旁观者。
鸡飞狗跳的，村长赶来主持公道。
关玄月也闻讯而来。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那李家婶娘忽然不闹了，对着大伙吐槽一句，又去找村长说理。
“我家闺女就是脸上划个口子，李家就要退婚，笑死个人！秀才还没考上，婶娘都要当管家婆了！”
张婶几句话说得李家婶娘老脸一红，没错，她是想当管家婆来着，所以自告奋勇来表现，要帮李家退婚，原因是李家二儿子请书院的能人打听过了，几个老师都说他行，明年必定考上秀才。
还听说镇上的好几家富户都让人帮忙打听，李家二儿子可定了亲事。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家村村长的女儿也有意嫁给李家大儿子。
所以这边必须退了。
闹得不可开交时，张翠竹出来了，她脸上涂了红色的药，原本不算严重的伤口看着就有几分骇人。
李家婶娘立刻叫得更大声了，理直气壮的！
张婶嗓门也大，她的闺女，就是受了伤也值得娶！
“都别闹了！我退！”
张翠竹一声吼，周遭安静了不少。
“好呀！这可是你说的，各位都听见了！”
“闺女……”
李家婶娘激动坏了，张婶红了眼眶。
张翠竹丢下一根银簪，转身进屋，她不后悔！
李家婶娘伸手去捡，人群中不知道谁推了一把，就有人踩到了银簪，不对，是踩到了李家婶娘的手。
李婶尖叫起来，人群退后几步，她又要闹，张婶却拿扫把打得她跳脚，只能匆匆捡了银簪要逃。
这时，有人提醒：“张家的礼还没退呢！”
对啊，定亲时双方都给了信物，于是李婶不得不把怀里的东西丢到地上，跑了。
是张翠竹亲手做的荷包，绣了竹子的。
当时觉得礼轻情意重，现在……果然一文不名。
没热闹看了，围观人群慢慢散开。
关玄月看了一眼“捣乱”的柳墨涵，欲言又止。刚才是他故意让人踩那姓李的老太婆。
“走吧。”
他伸出两个手指，夹住她的衣袖，撒娇般扯了扯。
关玄月无奈，只能离去。
既然这里不安全，两人就打算离开了，没想到张翠竹竟然跪在屋外。
“翠竹？”
关玄月扶她起来。
“姑娘可以带我走吗？我想……想跟你出去闯一闯。”
张翠竹鼓起勇气，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又结结巴巴地道：“做丫鬟也行，我会洗衣，劈柴，会……”
“走吧，我带你出去看看。”
世界很大，关玄月觉得出去闯一闯，挺好！
谁说女子不如男！
“真的？”
张翠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关玄月点头，又问：“你想好了？你娘答应吗？”
话音刚落，她看到了一旁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不是张婶又是谁？
张婶边流泪边解释，说：“我闺女不想嫁人，她想挣钱，给他弟娶媳妇。”
“娘，我不是……我，我想出去看看。”
张翠竹不知道怎么说，她就是不想再一心一意等嫁人。
关玄月点头，“走吧，后悔了我再送你回家就是。”
多大点事，不用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于是关玄月多了个签活契的丫头，实际上她也缺一个衣食住行上的好帮手。
古人的衣服发饰都很麻烦，她让翠竹多留意周遭的一切，学会了可以帮她梳妆打扮。
洗衣、烧火这些粗重活翠竹也抢着干，关玄月明白她不想成为自己的负担，也不拦着。月钱多给一点就是，让她替自己存嫁妆。
柳墨涵对这件事没表态，他看着优哉游哉，实际上经常同人书信来往，运筹帷幄的模样。
途径一处小镇歇脚，关玄月听周围的人都在讨论，说镇上发生了血案——屠夫血洗寺庙，明日午时，菜市口斩首示众。
“他娘子是个痴傻的，到处求人，说她相公是无辜的，还说什么寺庙里都是淫僧。”
“那庙可神了！送子观音灵得很！她求不来子，又被人疑心那屠夫男人不能人道……”
“听说那郑屠夫本来就是个杀人如麻的，不就杀上了寺庙么？”
“一个杀猪的，杀人如麻？我看不是这么简单。”
“谁知道呢？那娘们，骚浪得很，保不齐……”
“你见过？”
“嘿嘿……听说，听说。”
……
柳墨涵听不下去，怕脏了关玄月的耳朵，拉着她起身要走。
翠竹也站起来，一把抓起包袱，麻利地喊小二结账，还要打包剩下的包子。
关玄月一脸无辜：“……我还没吃饱呢。”
瓜也没吃完。
翠竹很会来事儿：“姑娘，我去打听？”
柳墨涵：“……雅间？”
关玄月摇头，走出茶楼，又有热闹看。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原来那被打的女人正是郑屠夫的女人，她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精神状态不太好。
几个婆子把她打出来，赶不走，又要打。
“住手！”
有人看不下去，呵斥一句，“刘氏，我家夫人心善，劝你别再来了，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原来不是热心群众，是贵夫人的大丫鬟。
关玄月见那刘氏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嚷嚷着她家男人是冤枉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刘氏爬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抓住关玄月的手，“我家男人是冤枉的！救救他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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