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江觅沐浴出来，见越九曜在温泉入口站着，宛如一座石像。
她刚想说话。
“公主，求求你帮我家小姐入土为安！”
叶儿突然扑过来，跪在姬江觅脚边，伴随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连磕了三个响头。
声声有力。
越九曜猛然看向突如其来的人，放在腿侧的拳头握了起来。
姬江觅进了趟皇宫。
越九曜自嘲般笑了声。
她还是她，一切以那个外人为先，丝毫不考虑他。
很快，守着公主府的人被越九曜召来。
“谁放那个贱婢进来的？”
“回将军，叶姑姑身上有着丞相的信件。”
“办事不力者，自领三十军杖。”越九曜说：“辩解者，同罪。”
在公主府外面，越九曜见到了董年深。他像是突然老了许多年，明明才三十来岁，正直壮年，却满脸疲倦，满目沧桑，他应该是刻意等在外面，但是显然没见上姬江觅一面。
越九曜甚至好奇，姬江觅是怎么躲过董年深的视线出府去的。
“初旭还好吗？”董年深问。
“没死。”
“为什么？”
毫无由头的一问，而越九曜听懂了。
看来董年深比他想象中还要早来到公主府，知晓公主府发生的一切。
来这里做什么呢？
他那外室还未找到。
越九曜脑子一团乱糟糟的，“我上哪儿知道？”
“你……好好照顾好她。”
“我会陪着她。”
那一日的风很大，入夜后，月很圆，月色极好，宜团圆。
越九曜走到大半路，突然停了，让下属跟着姬江觅，他自己反倒是折回公主府，亲自打了盆水，一点一点擦拭满地血迹。
这本该是他和公主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姬江觅把这地方弄脏了，他来一点一点擦干净。
…
椒房殿外，以丞相起头，跪了一地臣子。初旭公主从众人中间穿过，走进那安静的宫殿。
“陛下。”姬江觅殿中唯一的活人说：“请让皇后入土为安。”
后来的事情，姬杰通通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皇后葬在皇陵。
长公主见了回太皇太后，那老太太突然要搬去寺中求神拜佛，半路马车失灵，翻下深不见底的山崖。
长公主见了回贤妃，那性子乖张的贤妃自请带发修行，余生与青灯为伴。
长公主见了回董将军，那紧撰着兵权的董年深突然上交兵符，自请调职，搬到城外去了。
…
“朕倒是不知道，长公主竟然如此厉害。”
“初旭也不成知道，皇兄竟然这么瞎。”
姬杰皱着眉抬眼，只见初旭公主款步走进御书房。
“你什么意思？”
“王太医。”
王太医授公主之命，恭敬地跪了下去，细细同皇帝叙说太皇太后是如何在皇后所住之处下药，并解释上次单媛带来的食物即是牵动邓梦媚病发的药引，并把证据双手呈给皇帝看。
姬江觅站在那儿，气势丝毫不输那件龙袍。
姬杰喃喃，“皇祖母怎么会？”
“怎么会？三年没有子嗣，置群臣进谏而不顾，皇兄当她看不见吗？”姬江觅笑：“初旭的母后怎么难产死的，皇兄大可以向丞相了解一下。”
姬杰总算是懂了丞相当年为何极力阻止梦媚进宫，然而一切都迟了。
他眸色沉沉，没有接话。
“皇兄是对莫熙熙动手了吧？”姬江觅问。
许久，皇帝的声音传来：“在皇宫地窖中，应该还有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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