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长公主府，接连几日，萧锦都没有出门。
这日，她才刚起床雁裳正伺候她梳妆，祁州夜就顶着两个黑眼圈跑了进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萧锦，本世子涂完了，可以休息了吧！”说完，祁州夜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跟死了一般，再也爬不起来。
见此，萧锦别开眼。
“十一，全府上下都涂完了？”
十一现身，道，“回主子，涂完了，马棚里的马和东院的大黄狗都没落下。”
“行吧！把人拖出去，脏。”萧锦自顾挑着簪子，语气嫌弃。
十一把人拖走。
雁裳看向镜中人，“殿下，这祁世子是个人才，只是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不着急，时间一长，狐狸尾巴自然就露出来了，对了，要你送给陛下的东西可送去了。”
“一样不少。”
“那就好，年前把事儿办了，本宫才能安心过年。”
正午时分，宫里传来消息，户部尚书张永正中饱私囊，贪污受贿，意图谋反，已经被押解到刑部，等候发落。
这条消息刚刚出现的一刻，曾经和他走得近的官员所都是大惊失色。
谁也没想到刑部尚书之后，竟然是户部尚书。
一时间，众人皆如惊弓之鸟一般。
要说刑部尚书是个意外，那接二连三的意外，就不得不让人深思。
当天，丞相府的门槛都差点被人踏破，却都是气冲冲的来，气冲冲的走。
萧锦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用午膳，雁裳一边布菜，一边小声道，“殿下，丞相躲着不见他们，也不怕他们生了反骨。”
“要有反骨的人天生就有。”就像裴襄那样的。
“诸位大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就任凭丞相搓扁捏圆。”
萧锦喝了口汤，用锦帕擦了擦唇角，“二皇兄被赐死，大皇兄远走边关，其他的皇子也都选择明哲保身，如今只有萧琰一个筹码，他们没得选，就算丞相再如何吊着他们，他们也只能等。”
见萧锦不吃了，雁裳放下筷子，“丞相是想等开春选秀，再拿高青玥做筹码，届时，就算大皇子回宫，他们也不得不选择站在高相这边。”
萧锦微微一笑，“丞相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雁裳沉声道，“可殿下也下得一手好棋，不管丞相的算盘打得多响，受益的都是殿下。”
萧锦捋了捋鬓发，“走吧，叫上流灭，本宫也该兑现给她的承诺了。”
……
张永正再次睁开眼，面前只有一盏烛火摇曳，在墙上映出一个人影。
他的双手被绑着，嘴里塞了布条，看起来很痛苦。
他努力地想要抬头去看清楚那人，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你醒啦？”那声音从身后传来，听起来很熟悉，好像是自己认识的一个人。
张永正心中一喜，但随即又黯然。
是她！
林家余孽。
这女人是来杀自己的！张永正心底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张大人，好久不见，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张永正心里咯噔一下，这次他确定了，林珈月就是来杀他的。
“哈哈哈，小师妹，老师他们都死了，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肯认命呢！”张永正狂笑。
流灭冷声，“别激我，我已经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唉，长大了，看来，还不好对付了。”
“是啊！你当初亲自监斩，还是漏掉了一个，你是不是很后悔！”
流灭继续说着，“我想，我的父母兄长他们都后悔了，后悔不该引狼入室，可最后悔的应该是我，是我给你的钥匙，你才能进私自闯进父亲的书房，去放那些陷害父亲的证据。”
那天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她还记得张永正说要给她带山海楼的招牌酒。
因为母亲不让她喝，她每次偷喝都是张永正给她打掩护。
可是后来，没有酒，只有一队又一对的官兵闯进她的家里，抓走了所有人。
她被母亲藏在床底，而她丫鬟玲儿顶替了她。
躲在床底，她听到张永正的咆哮，“为什么？就因为我们已经是做兄弟的年纪，你却高高在上要我尊你为老师，就因为我的女儿只比林珈月小半岁，就因为我的能力，不用你提携我也能一路坦途。”
“看，林桓，你看见了吗？你和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踏脚石。”
“老师？屁的老师，你知不知道别人都是如何嘲笑我的，你不知道，不过没关系。”
“只要你们都死了，他们就再也不敢嘲笑了。”
每每想起这些，她的恨不得一死了之。
可她不能，因为父母兄长还没有沉冤得雪，因为她是母亲拼尽性命才护下来的。
她要是死了，他们不会原谅她。
永远不会！
流灭向前走了几步，绕到张永正的跟前，“你陷害我林家的证据，是谁给你的。”
“想要？”
“在哪？”
张永正冷笑，“没有。”
见张永正嘴硬，流灭拔出匕首，狠狠地扎进他的大腿，张永正痛得面目扭曲，看向流灭的眼神，依旧带着嘲讽。
他忍着巨痛，“想要替林家沉冤昭雪，这辈子都不可能。”
“是么？”流灭再次举起刀刃。
锋利的刀尖，在张永正大腿上留下一个深刻的伤口，鲜血顺着刀柄，慢慢滴落，在地面形成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口子，看起来十分恐怖狰狞。
“那你就去死吧！”
流灭的手腕一转，刺破张永正大动脉，鲜血涌出，瞬间染红了两人的鞋面。
张永正看向流灭，眼里带着戏谑，“林珈月，你这辈子都没有可能替林家洗干净，哈哈哈，林家永远都要背着肮脏的罪名，永生……永世。”
流灭不理会张永正的话，继续往他的身体里扎刀子，一刀又一刀，刺红了她的眼。
张永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无力的吊着，抽搐了一阵儿之后便不动了。
鲜红与惨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复仇者在讴歌。
流灭看了一眼倒在吊着的尸体，眼底闪过厌恶。
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冰冷至极的话语，“林家会不会洗去冤屈，一个死人是看不到的。”
流灭走出狭窄房间的时候，陆庭和夏青青也来了，二人先看到流灭一身的血，才看到萧锦坐在一边淡定喝茶。
“陆司鉴，带夏女官去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
陆庭颔首，片刻，方才的房间里又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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