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人家拔起桃木剑，倒插在地上，整个人蓦然消失。
道袍小姑娘置若罔闻。
方炎入罐，足足昏迷了两炷香才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的道袍小姑娘，想说什么，却轻哼一声。
道袍小姑娘这才跳起来，左顾右盼，朝一个地方瞪了一眼，那里飞出几个小小精魅，扛着一根糖葫芦，小姑娘接过，怯生生递给方炎，小声说了一句：
“给你，不疼。”
方炎努力扯了扯嘴角，朝这个脸上写满了善意的小姑娘笑了一下，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办法。
小姑娘起先一脸兴奋，看了一眼少年动弹不得的手，随即有些遗憾，耷拉下脑袋。
不过小姑娘很快又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什么，一溜烟冲出道观。
少年注视小姑娘离开，摇晃着摆正了身子。
既然那不知身份的老道儿说这药罐可以封住自己的气血，那这条命应该算是保住了。
爆血带来的痛楚，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尝试了。
在百妖森林，方炎爆血战刘飞腾，事后那神经兮兮的老者出手救过自己一次。
当时自己聚血三层，感觉如坠地狱。
现在自己聚血六层，却更为艰险，若非李叔最后出现，恐怕自己……
少年闭上眼睛，咬着牙一点一点慢慢运转功法，身体一放松，却没来由想到往事，越不去想越心境烦乱，片刻后少年无奈睁开眼眸，索性散开功法，就这么盘腿坐在药罐里，目光直直，竟发起呆来。
方炎神游万里，梦回初始。
抢婚，拐进花骨宗，拜师秦无忘，破血窍，第一次杀人。
被鬼蝠狼吞入口，战刘飞腾，误入血蛮幻境，得血蛮传承，过北院考核。
进入石门幻境，学会有中生有，战金剑宗高手，众人战血骨老祖。
……
一幕幕划过少年心湖，荡出一道道波纹。
师尊，师姐，花飞央，刘飞腾，北漠尘，邓嘉，周峰，楚宏。
赵四，王云，吴跃，蛮公，明未定师兄，赵何，血骨，李叔。
一个个人影从脑海略过，后飞速淡去。
最后一个脚上晃荡着玉环的身影，在心湖中踏出一阵涟漪。
方炎突然想落花城，想到了自己的祖父，想到了李叔走时留下的四个字。
“我不会喝酒。”这是少年对持刀男子说的，他的确没喝过酒，但听人说过，人有一壶酒，醉后敢把天下问。
这一刻少年突然有点想喝酒。
这一年的方炎刚过十八岁，依旧只是个少年。
人有几时不少年？
院落外，老道儿身形落下，看着发呆的少年，没有同方才一样骂出声，突然笑了笑，
“心湖心境，只看一念，这小子罐内悟道，还算马马虎虎。”
观内观外，落叶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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