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楚生捏起洪玥下巴，眼神分外可怕：“怎么回事！”
徐芊芊几时见过这么勃然大怒的楚生，登时被吓得有些不敢动了。
在她映象里，楚生做什么都是平平淡淡的，淡淡的说话，淡淡的笑，甚至偶尔就连生气了也只是如今日对上陈蒹葭时那般微微蹙蹙眉便也罢了。
别说如此刻般戾气横生，便是种话也几乎没听他说过。
久而久之，徐芊芊竟然也忘记了大约在一两个月以前，这还是个领兵在疆场上厮杀并屡战屡胜的英武男人。
他那骨子里的血性，又岂非是仅仅平日的写写诗，作作画这一点……
“徐芊芊拿了桌上那些东西，”让楚生那老茧和各种细碎疤痕盖满的指腹捏得下巴生疼，所以洪玥并没有像狗血剧里女主角那般“不说不说就不说”的磨磨唧唧味儿，趁着自己下巴骨还没被捏碎之前赶紧直接照实话说：“和我谈条件，让你以后别再来我这……”
“月月姐，”徐芊芊那眼泪就跟装了灵敏开关似的说关就关，说开也开：“你怎么能这么冤枉人呢。”
“我冤枉你？”洪玥冷笑着问：“那你给我说说，你平白无故跑来我三无客栈做什么？”
“月月姐，”徐芊芊抹着眼泪委屈道：“不是你把我约出来的吗，还说让我多带点银子，你在信里说的不清不楚的，字里行间却句句透着焦急，芊芊以为你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这才收拾了点东西过来，谁知道你……”
说到这，眼泪再次没完没了。
“徐芊芊！”饶是洪玥再怎么伶牙俐齿，再怎么强迫自己冷静，她也受不了了。
“放开我！”洪玥试着挣扎两番没挣脱楚生的手后，怒目瞪着他。
“放开你后你要干什么？”楚生冷着脸问她。
“如她所愿，”洪玥气得脑子一阵阵发热：“杀了她，砍死她……”
一语未了，面上便是一阵清脆耳光声。
洪玥堪堪愣住，左脸火辣辣的疼，卡在眼眶里的眼泪就那么不自主地一滴一滴、最后连成线滚出眼眶。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楚生咬了咬牙：“可没想到，一切都只不过是本王错觉。”
“善良？”洪玥笑了两声：“善良不是蠢，若是对待徐芊芊这样的人我也要谈上两声善良，岂非太蠢——滚吧你，别再出现我面前。”
“都怪我，”徐芊芊自责至极：“我应该……”
“应该你个屁！臭婊子，滚——”洪玥狠狠推了一把楚生：“你也滚，滚！”
洪玥那个气啊，活到二十几岁，她还没感觉过被气得头晕眼花是个什么感觉，也从来没人拿气给她受过。
便是没穿进书来之前，那个一言不发劈了腿的前男友也没让洪玥有如今这种气得想吐血……
吐血……
喉咙间忽地涌上一阵腥甜，她没吞住，吐出了几口在地板上。
“月月姐！”云儿吓坏了，一步跪了过来，捧着洪玥的脸瞬间哭成泪人，不住往外推开楚生：“你走，带着你的徐芊芊走，别再来找月月姐，这里不欢迎你们。”
“洪，洪玥……”楚生大概也没想到洪玥会这样，呆滞地要去拉她的手，衣领却被人一把拽在了手里。
拽他的人力气很大，几乎是一招便将他扔了出去。
小腹直接撞飞了一张桌子，很疼。
“挺晚了，”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前堂的祝羡玉理了理衣袖，看着应该是刚烧完炤什么的，面具上蹭了点柴灰，口吻平淡地看着趴在桌上的楚生：“客栈得落锁了，王爷请回吧。”
楚生听不进去，视线始终定在偏头靠在云儿手臂上的洪玥身上，失魂落魄着又要上去。
“得罪了。”
祝羡玉朝他拱了一个拳礼，直接提起一脚，稳准狠地将人一脚踹出了门。
楚生摔在雪地里好半天没起得来，过路行人本想上来围观个热闹，却见被踢出来的竟然是宣王时，一个个地就跟见了鬼似的连忙低着头匆匆走开了。
围观古潇城这些个有权有势的，回头绝对没好果子吃。
徐芊芊明显吓懵了。
“带上你的这些东西，”祝羡玉朝徐芊芊偏了一下头，口吻冷冷淡淡的：“马上滚。”
徐芊芊恍然回过身，眼泪也顾不得擦了，在祝羡玉的眼神中，连忙收拾上自己的那些个金银财宝首饰，几乎是用狂奔的逃出了客栈。
砰，客栈两扇朱门被用力甩上了。
·
“月月姐，”云儿抓着洪玥双手哭得不成样子：“你好点了没，你别吓唬我啊。”
洪玥没说话，头枕在床榻边儿上，额头伤口已经让祝羡玉处理干净，此来她倒没什么事，就是不想说话。
说话很累。
门推开，祝羡玉端着碗药进来了。
看见洪玥在云儿的痛哭下还是一脸萎靡不振样，端药的手指不住捏紧了碗檐。
“还气吗？”祝羡玉不动声色掩藏掉眼底那一点寒意和杀气，缓步走过来，把药递给洪玥。
洪玥没动。
“喝了吧，”祝羡玉没收回手：“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什么都好了。”
洪玥还是没动，头偏一边，微微合上了眼皮。
半晌又睁开，不能合眼，一合她就想哭。
楚生这个王八蛋……
“不想喝是吧，”祝羡玉叹口气，放下药碗，朝门外喊了句：“进来吧，看看你们老板娘多颓废，你们最好决定决定，究竟要不要和跟着这种人混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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