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苗有救？救了继续去祸害那些无辜的女孩子？！
沈南意不禁冷哼了几声，恨不得立刻去牢里将汪子钦彻底给咔嚓了事。
慕栖洲悄悄地捂上她的嘴，示意她继续听。
她故作生气地咬了口他的手，慕栖洲被她的孩子气逗得强忍住笑，却没有舍得抽回手。
还是风炙的声音，似乎对汪如海颇不耐烦：“很晚了，你可以走了。”
汪如海将瓷瓶揣进口袋，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乌漆嘛黑的，我的司机还在山脚下，你让我一个人走下去啊？等天亮吧。”
“我管你怎么走下去，总之，我要休息了，你快离开。”
汪如海嘀嘀咕咕，赖着不肯走：
“风炙，你真是无情。你当我不存在就是了，天亮了我自然会走。”
“我不习惯与人共处一室，这让我比死还难受。你最好快滚。”
汪如海不以为然，讪笑道：“看你这话说的，难不成小时候你不跟你父母同住，你……”
他的话音未落，风炙的大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颈。
“你……你想做什么……”汪如海惊恐万分。
“不许提我父母。”风炙的眼里发着微微的红光，甚是可怕。
“我，我错了。”汪如海忙不迭道歉。
风炙眼底的红光渐渐消散，悻悻地甩手，放开了他。
“再有一次，就别怪我无情了。”
风炙看也不看他一眼，管自己躺在了石床上。
那床上仅仅放着一床薄被和枕头，便再无他物，简朴得令人发指。
沈南意心里叹着，这是什么样的怪人，竟然能在这个石洞里过着几乎原始人的生活？
或者说，是什么样的执念在支撑着他忍受这一切，为黑袍人做事？
汪如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狠厉吓破了胆，摸了摸脖子，强忍着怒意往外走。
再呆在这，他生怕自己下一秒又惹怒了他。
他还不想死呢。
*
汪如海低声地骂骂咧咧，走出了矿洞。
沈南意看向慕栖洲，动手？
慕栖洲拉住了她，拖着她往洞口外走。
两人走到洞口处，确定四周无人后，沈南意才低声问道：“为什么阻止我？”
“你不觉得风炙，很像一个人？”
慕栖洲看着她，眼神中有一丝狐疑。
“风炙，这个名字我有点耳熟，但相貌……”
沈南意血液凝滞，整个人呆住了。
“大巫师，他，他像大巫师。”沈南意咽了咽口水，抬眼看向慕栖洲：“大巫复活了？”
“不对不对不对！”她摆了摆手，自己否认了这个猜测：“是像，但又长得不完全一样。”
“他是大巫师的后代。”慕栖洲眼神灼灼，语气笃定。
沈南意倒吸了口冷气，想起了风炙这个名字。
这个人，是大巫师年轻时与一名南疆女子相爱所生下的儿子。
“南疆擅长巫蛊之术，他又得到大巫的真传，难怪懂我们古钺的秘法，又精通炼蛊之术。”
可一想到这，她又迷惑了：
“风炙若是活到现在，岂不是上千岁了？他竟习得了长生之法？”
他的样子虽有些干瘦，但看起来依旧是中年，凡人能有这么长的寿命，真是不可想象。
“你等等。”慕栖洲微微闭上了眼，在脑海里查询冥府的生死档案。
不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给出了答案：“风炙，活着。”
“真的是风炙，他怎么也被黑袍人所驱使了？”沈南意极其痛心。
印象中的风炙还是个小屁孩，偶尔会偷溜出来到神庙来找大巫师，跟在她和天辅的屁股后面打转。
此刻，沈南意的心情极度复杂，手中的掌心雷聚起又灭。
半晌后，她还是做了决定：“这些害人的东西，不能留。风炙的事等一会拿下他之后，我亲自问。”
慕栖洲做了个请的手势，微微侧身将洞口让了出来：“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
他一挥手，凌空划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结界。
结界之外一切如常，不会有人看到接下来的巨大动静。
沈南意手心聚气，一股火焰如火龙钻入洞中，迅速蔓延开来。
火焰燃烧，映着结界内的天空亮如白昼，噼里啪啦的声音如爆竹响，浓烟滚滚。
浓黑的烟雾中飞出一道黑影，迅速被慕栖洲拿下。
风炙惊讶地抬眼，看到面前的一男一女，呆若木鸡。
“泰山府君、神女？！”
沈南意无暇理他，口中念着口诀，无数的火龙持续不断地钻入矿洞，大有燃尽一切之势。
灰烬从洞口陆续飘出，弥漫整个夜空。
微弱的火星逐渐散落，与黑夜迅速融成一体，腐臭味夹杂着焦味，熏得人泪眼迷蒙。
沈南意轻轻拭去眼角的泪，为了这炼狱中的亡灵，口念往生咒。
许久，她才回头，从高处睥睨着地上的黑影：“你是大巫师的儿子风炙？”
风炙显然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缓和了过来，很痛快地承认：“是我。”
他的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如琥珀闪烁，看着沈南意，又看了看慕栖洲，摇头失笑。
“所以，你们真的又重生了？”
笑着笑着，他莫名地淌泪，悲凉哀戚又藏着愤懑、不甘：“可我的父亲，却永远地死了。”
沈南意看着他血红的双眼，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个人，终究是要死的。”
“放屁！”风炙的愤怒瞬间点燃：
“你们神就高高在上，凡人就只能是蝼蚁？当年若不是因为你们，我的父亲就不会死！”
沈南意觉得他的愤怒有些不可理喻，难道这背后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风炙，你的怨恨没有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大巫师也是如此。当年的劫难，我们都是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棋子，我、府君、大巫，都是如此。那个背后做局的人，恰恰就是如今你效忠的黑袍主子。”
风炙满眼不可置信：“不可能。当年若不是你二人违反天道，私定终身，夕山就不会遭天谴。神庙若没有毁于幽冥怒火，我的父亲就不会内疚自尽！你们才是这场劫难的罪魁祸首！”
沈南意眼中满是悲悯，一个人的心入了魔，执念就如铁锁缠身。
仇恨如同这漫天的灰烬，迷惑了风炙的眼睛。
她该如何点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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