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首甜歌。
洛宁也不是不能模仿那种声线，可她的本意并不在于此。明川想捧红林婉或者其他人，她都没有意见。
是她想用这种方法，给蓝月亮找一个新的台柱子，然后她才能渐渐从蓝月亮歌舞厅这边淡化下去。
说白了，就是功成身退。
看来，此路不通。
洛宁视线晃动着落到茶杯里，眉头拧出个“川”字，再次看向明川严肃的目光，洛宁停下咀嚼茶点的动作，坐正。
一千块钱，很有诱惑力。
而且，那首歌的原唱她也是听过的，想改成什么风格，由她自己的意愿，这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她想从蓝月亮歌舞厅这边隐退，就难咯。
餐巾递到洛宁手边，洛宁接过来，擦嘴的同时，连着脸胡乱地抹了一遍，脸上都是灰尘。
然后，俏脸就灰一道白一道。
明川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她，笑出声。
“要我帮你？”
洛宁狠白他一眼，严肃起来挺像小斗鸡。
“一会儿就化妆，再洗吧。”
这件事还没下定决心，明川已经起身，指着墙壁上的一道隐形门，道：“过来看看。”
洛宁：？
明川把剩下的半边礼帽支开，露出那双好看又危险的桃花眼，重复：“过来看看。”
洛宁很不情愿地起身，走过去。
明川像是献宝似的，轻按隐形门把手，隔壁房间被打开。
洛宁站在门口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些都是你弄的？”
明川点头。
有点小得意地轻弹礼帽。
“我还行吧？”
“这是从南城那边音响公司搞到的。”
“你喜欢？”明川细细碎碎地在说话。
洛宁什么都没听进去，她走进房间，四处打量，认真翻看。
然后给明川一个明亮的笑。
就，挺晃眼。
晚上九点整。
不用登台的林婉站在舞台后侧方的角落里，看着台上已经站稳的宁洛洛。
舞曲响起，动作优雅大方，麦克风里传出来的声音清亮好听。
一连三首老歌唱完之后，宁洛洛向着舞台侧面乐队示意。
全新曲子轻快地响起。
“这是新歌！”
台下的观众都集中了精神，大家仔细地听着。
然后意外地听到了宁洛洛的声线变得娇柔甜美，那是比林婉的声音还要好听上几倍的声线。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抹了蜜糖，甜滋滋地飘进人们的心坎里。
歌词并不难，曲调也堪称简单，副歌部分唱完之后，已经有人能跟着小声哼唱！
好听，真好听！
林婉站在舞台角落里，狠狠地用力撕扯着手上布包带。
明川竟然舍得给洛宁买新歌！
她在蓝月亮歌舞厅两年多，演唱的都是自己学会的电影插曲，或者从磁带上听来的歌曲。
从来没有自己的新歌。
也就是说，她能演唱的都是模仿别人的歌曲。
洛宁，她凭什么！
林婉感觉眼眶里酸涩得不行。
她恨。
可她又不敢在明川的面前表现出来。
她不敢！
不过，她也有办法，洛宁虽然瘦下一大圈，可她现在还是一个胖子，要是被人知道，宁洛洛这个牌子就算是砸了！
林婉提起嘴角，李姐从旁边走过来，一脸赞赏地看着歌台上的宁洛洛，目光转向林婉时，惊讶地道：“你怎么回事？笑得很奇怪。”
林婉急忙掩饰自己阴险的笑容，嘴角扯平，“李姐，这首歌打动我了，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觉着我也能唱出这种风格，你去跟老板说说，明天我也唱这首歌。”
林婉已经看到有人打赏。
有几个煤老板儿还让人送了鲜花和礼物。
李姐摇头，平静地道：“那恐怕是不行，我听说这首歌是老板专门找人给宁洛洛写的，你不能演唱。”
“不光是你，蓝月亮内外的其他歌手，都不能演唱这首歌，对了，老板好像还去申请了版权……反正就是别人不经允许演唱，就是侵权！”
林婉听到的每个字都像是刀子，狠插在她的心窝里。
她张张嘴，竟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对明川的一片痴心，明川真的就没有感觉吗？
他竟然花大价钱给一头猪样的女人，买新歌。
林婉没有心情再听下去，她转身往后台的走廊方向，正看见有几位喝醉的观众站那边鬼鬼祟祟。
不出意外，他们是想一睹宁洛洛的真容吧。
那就让他们看！
林婉假意什么都没看到，特意对保镖说自己已经看过几个角落，都没人。
林婉走到一个光线较好的位置，调整自己的方向，然后从黑皮包里拿出卡片相机架好。
她了解明川，即便有人看到洛宁的真面目，为了蓝月亮歌舞厅，他也可以用非常的手段处理掉。
所以，她从亲戚那里花大价钱淘换来的卡片相机，是有自动延时拍照功能的。
音乐声刚停下，她便恢复了平常表情，踩着高跟鞋拉开旁边的化妆间的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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