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11点，昨天的两个患者在家属陪同下再次前来治疗。张三想拖延到中午下班再做治疗，就问起他们昨天回去之后的情况。
一个家属听他的话早上3点准时起来做了一次治疗，效果还是有的，患者有明显疼痛减轻的感受。
这让另一个没有这样做的患者家属有些惭愧，他是太累没能起来。
张三理解，整日照顾患者，这份辛苦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他告诉她们，这种对应时辰的治疗方式也只是尝试，有效的说法也仅仅是一个预估，具体情况还要看后续表现。
他让患者去治疗室等待，等他忙完外面患者再给他们治疗，随后继续叫号。
等到了中午下班，张三打电话把于巧巧喊了进来，开始治疗。
还是他先做了两遍后才交给家属继续推拿，自己站在一边指点他们的错误。
家属今天的表现要比昨天强了很多，穴位虽然认的还是不准，但是经络已经大差不差了。
于巧巧看了两遍后，也开始上手学习。
张三看他们进入状态，就出了医馆准备给于巧巧和自己去买点午饭。
等他回来看到于巧巧已经能似模似样的在指点患者家属了。这让他心里奇怪，难不成自己遇到了个天才。
问过之后才知道，于巧巧自从上次被他拒绝以后就找了几本这方面的书籍来看，目的就是要让张三能大吃一惊以后不会再小瞧了她。
张三赞赏之余心里也有感慨，这人就没有个不想上进的，他是这样，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治疗结束后，张三告诉患者除非有特殊情况，以后不用再来了，在家里治疗效果也是一样。
患者和家属心里疑惑，不知道医生怎么突然就不让来了。
虽然家属这两天学了一些推拿，可无论从体验感上还是心理感受上，这完全是两回事。
这两次张三把治疗交给家属，她们本来就有意见，只是碍于对方医生身份才不好发作。
现在突然又不让来了，她们马上表达了疑意。
没有办法，张三只能把实话告诉对方，他考虑的是想替她们节省治疗费用。
患者和家属马上明白了张三教会他们推拿的真实目的，虽然感激但还是表示更愿意接受医生的治疗。
钱不钱的对她们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有没有治才是最该考虑的问题。有一个患者甚至提出想在这里接受中医药治疗癌症的要求。
这让张三有些意外，就他所知现在的患者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无法可想根本不会想到用中医药来治疗疾病。
可转念一想，现在这两个患者可不就是逼到绝境了，否则又怎么会来他这里寻求一线生机呢。
考虑一下后，他告诉对方，“选择中医治疗当然是可以，但首先要停了放化治疗，而且他无法保证治疗效果。”
他让患者和家属一定要慎重选择，因为他也缺乏治疗癌症经验。
他之所以动了治疗的念头是基于两点，一个是杨老已经和他讲透了治疗癌症的思路，而且也把治疗的基础方给了他。
另一个则是他早晚要自己上手治疗这种疾病，总是依托于杨老他始终不敢踏出这一步，现在有患者提出要求，他当然想上手试试。
再请杨老出手的念头他动也没有动过一下，患者千千万万，指望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又能救治几个？
更何况那是自己的老师，他不能没出息到总是把老师推到前面为他抵挡风雨。
但里面的利害关系他必须提前要和患者做一个交待，事关生死大事，他要谨慎，患者更需谨慎。
等她们走后，张三拿出带回来的食物邀请于巧巧准备开吃，他没注意到此时于巧巧的脸色并不好看。
“张医生，我对你的行为很不理解。”有段时间张三没有听到于巧巧这样正式的称呼自己了。
“有什么问题？”
“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于巧巧看起来很严肃，“为了表现自己的善良？还是觉得你是救世主转世？”
“是不是觉得我很假？”张三有些尴尬，没有人这样评价过他。
“不是假不假的问题。”于巧巧双手插兜，“你不觉得你有点。。。。。吃里扒外。
老板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还是主任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
“没有。”张三摇头，“他们对我都不错。”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呢？”于巧巧不解，“你知道你这样做是在损害我们的利益吗？”
“说不好。”张三心里产生过愧疚，可还是被感性左右。“可能是心里有坎过不去吧，见不得身患重疾的人再多花钱治病。”
这是实话，他不想欺骗于巧巧，也没有理由欺骗。医馆里，这是唯一和他算是朋友的人。
“治病不该花钱吗？他们得病是你的责任还是老板的责任？为什么你要单位来承担这个责任？”
于巧巧看不懂张三了。
“你想当善人，你可以把你的钱给他们。为什么要牺牲别人的利益？你理所当然得把自己行为归于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举。
你本能上就认为劫富济贫是正确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单位没有了盈利，你的工资又从哪里来呢？
你是医生，你的职责是治病救人，而不是这种伪善。”
张三看出于巧巧是真的在生气，他想辩解，“我不觉得自己是伪善，最多就是同情心多了一些。”
“你这就是伪善。你在牺牲别人的利益寻求自己的心理平衡。还是那句话，你有同情心，为什么不把自己的钱给他们？”
于巧巧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可张三的行为她是真的理解不了，甚至觉得对方的行为幼稚到愚蠢。
张三回答不了于巧巧的问题，他也从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拿出过自己的钱帮助病人，可于巧巧说的不仅仅是这个问题。
“你可怜他们同情他们，那你就治好他们的病。患者花钱治病是天经地义，我们收了患者的钱，给他们健康，这是等价交换。
可你的这种善良之举却破坏了这个交换，你以为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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