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西握着电话，她觉得可能顾曦臣同事给的电话，不是顾则臣的那个家。
顾耀民家。
顾耀民累半天，人生第一次娶儿媳进门，还挺高兴。
酒还多喝了两杯。
余彩霞劝他上楼去睡会。
等顾耀民离开了客厅，余彩霞又拿着号码快速打了回去。
林道西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电话一响她就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你从哪里弄来的号码？打错了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可以说你是骚扰，以后别乱打电话，听没听见？”余彩霞的声音挺横。
说完这句，她咣当一声挂了电话。
什么顾则臣不顾则臣，顾则臣已经从家里被划掉了！
医院病房。
顾则臣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半张脸……有点发麻。
眼前多少还是有点发黑，他深呼吸一口气，伸出手在空中摸了摸。
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那双手……过于小了。
顾则臣突地收回自己的手。
他请的看护是个男人，那不是一双男人的手。
“我，林道西。”林道西自报家门。
顾则臣有些茫然，他可能是脑部刚刚动过手术，反应慢了些，艰难挤出几个字：“你怎么跑医院来了？”
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林道西说他：“我们一起上的火车，你竟然一个字都没漏。”
她也是服了这大哥！
心里可真是能藏事情！
“现在你是想我联系张敏阿姨还是联系你家里？你家里的话我没电话号码，刚刚给……问了号码，结果还打错了。”林道西一脸无奈。
他这个情况，还不晓得未来能康复成什么样呢。
刚刚医生过来查房，林道西出于人道主义问了问顾则臣的情况，医生说以后的事情……都不好说。
因为医生把情况说得有点严重，她才会去联系顾曦臣，想要通过顾曦臣去联系顾则臣的家人。
“谁都不用联系。”顾则臣平静说道。
“大哥，你开的是脑部手术，会有后遗症的。”她说。
“谁都不用告诉。”顾则臣一脸平静道：“我妈过世了，你知道的，至于父亲……我妈没断气前，外头的人已经进门了。”
林道西张了张嘴，觉得喉咙处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苦笑一声：“我自作聪明了，对不住。”
确实是她没事找事了！
她不知道。
顾则臣扯扯唇角。
就那么一秒两秒的功夫，他的视力好像恢复了。
他轻轻眨着眼睛，看见了坐在他前面的林道西，林道西的眼下发青，而顾则臣的眼下更是青得厉害。
他们就真的很像当初顾耀民骂他们的话，鬼和鬼的……女朋友。
……
林道西带着林路北回家，快要走到楼栋口的时候撞上了高令歌。
高令歌出声叫出女儿：“小西。”
关于林道西的名字，高令歌想，就这样吧！
毕竟叫了那么多年，如果林道西实在喜欢这个名字，叫着也未尝不可。
林道西说的什么瞧得起瞧不起，高令歌不认。
她只是想让孩子跟正常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
这是她期盼了二十年的亲生孩子啊。
是，小西的脾气个性都不是她喜欢的那样，那又怎样？
林路北看见高令歌，眼中闪过几抹错综复杂的感情，跟他姐指指楼上，拔腿就上楼了。
从林路北的角度出发，他感觉不到他姐的亲妈爱他姐。
自己妈是怎么爱他姐的，他都看得见。
爱在哪里，独一无二就在哪里。
他姐昨天走了，他姐姐的亲妈选择的人不是他姐不是吗？
高令歌打量女儿，林道西比她见到的第一面，还要更瘦一点。
眼底挂着很明显的青乌色。
她告诉自己，这一次绝对不可能把事情弄糟糕。
要有耐性，要好好跟孩子沟通。
放下偏见！
“你是不是没休息好？觉要好好睡，你眼眶下面有点发青……”高令歌如此是说着。
他们一家三口，好像睡眠质量都不太行。
这些年，她每天能睡到六个小时就要去烧香了，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睡一两个小时就醒，剩下的时间浑浑噩噩，醒了以后倒也不耽误什么。
“找我有什么事吗？”林道西问出口。
高令歌有些无力：“昨天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家里的情况你不知道，姥姥和姥爷是真心疼你，但是只给你买了房子，这样不好。你舅舅和舅妈对这个家付出太多了……这些一时半会说不完，你来这里是不是也没有逛过？我知道有一家酒楼的菜很好吃，我带着你去吃吃看，叫上高晴，你妹妹说你可能生气了劝我跟你解释解释……”
有关于高家的重女轻女，高令歌觉得在门口讲不清楚。
高晴为了让她们母女独处，在转角等着呢，没有出现。
高令歌来的路上特别留心问了本地人哪里的酒楼好吃，她想带着林道西去尝尝美味。
过去孩子遭罪，估计也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饭菜。
有些事情和道理呢，她告诉自己不能急着说，要慢慢来。
讲通了，孩子也就听话了。
林道西婉拒：“不了，我奶已经做了午饭，我答应她回去吃。”
高令歌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哦，是吗？那你……快回去吃吧。”高令歌面对着林道西，总有股使不出来的力气。
她想让林道西跟她去吃饭，但又不能强制提要求。
林道西现在走到哪里都跟她奶在一起，比对她这个亲妈还亲。
想起高晴劝她的话，高令歌有些怅然目送林道西进楼栋。
女儿和妈妈，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可小西同她……一点不亲。
而转角处，高晴则是一脸难过看着高令歌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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