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所有人——都是我的棋子！"影老从暗处走出来，仍然是一袭黑色的长袍！
"谁也别想跑！"他的声音冷涩、低沉。
月色如血，冷凝秋贴着石壁前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谷中那些潜伏的暗哨。她的手指冰凉，不是因为夜寒，而是紧张。
"再往前三十步就是出口了。"花无心在她身后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他手中握着一把短剑，剑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淬了剧毒的征兆。
虽然影老把他们两个关了起来，他们还是想要逃出去。
冷凝秋点点头，没有回头。她的目光锁定在前方那片看似平静的竹林。
以前来的时候，她都会在暗中观察守卫的换岗规律，终于找到了这短暂的空隙。只要穿过竹林，就能离开这里，离开影老的控制。
"走！"花无心突然低喝一声，拉着她的手腕向前冲去。
竹林近在咫尺，冷风掠过耳畔，带来竹叶沙沙的响声。就在他们即将踏入竹林的那一刻，冷凝秋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炸开，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啃噬她的内脏。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啊——"花无心同样发出痛苦的呻吟，手中的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的好徒儿，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个阴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影老缓步走出，黑袍在风中飘动，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他手中摇晃着一只铜铃，每晃动一下，冷凝秋和花无心就感到一阵新的剧痛袭来。
影老走到两人面前，俯视着他们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我教你们武功，传你们毒术，给你们吃穿，你们却想逃走？"他的声音忽然拔高，"这就是你们的报答？"
冷凝秋咬紧牙关，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她知道影老在他们体内种下的毒蛊正在发作，那种痛苦足以让最坚强的汉子崩溃求饶。但她不能，她必须忍住。
"影老..."花无心挣扎着开口，声音因痛苦而颤抖，"我们只是...出来赏月..."
影老冷笑一声，铜铃再次摇晃。这次，花无心直接蜷缩在地上，手指深深抠入泥土。冷凝秋看到他的指甲已经翻起，鲜血染红了地面。
"赏月？"影老蹲下身，用枯瘦的手指抬起花无心的下巴，"我活了八十三年，还没听过这么拙劣的谎言。"他转向冷凝秋，"凝秋，你一向聪明，告诉我，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冷凝秋感到喉咙发紧，不仅是毒蛊的作用，更是恐惧。影老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像是蒙了一层雾。她知道这双眼睛能看透人心。
"...我们..."她艰难地开口，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影老加大了毒蛊的刺激，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够了！"影老突然站直身体，铜铃停止了摇晃。"把'断魂丹'拿来。"他对着黑暗处命令道。
一个黑衣童子无声地出现，手中捧着一个玉盒。影老打开盒子，取出两颗血红色的药丸。即使在月光下，那药丸也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你们体内的'牵机散'已经不够用了。"影老叹息道，仿佛真的在为弟子操心，"为师新炼制的'断魂丹'效果更好，每月只需服用一次，就不会再有这种...不适感。"
冷凝秋心中一片冰凉。她知道所谓的"断魂丹"是什么——那是比"牵机散"更可怕的毒药，服下后不仅每月需要解药，还会逐渐侵蚀神志，最终使人完全听从施药者的命令。
"不...你对玉儿姑娘用了牵机散……你……"花无心虚弱地抗议。
影老突然暴怒，一脚踢在花无心腹部。"闭嘴！你说的对！那个傻丫头居然相信我能为她找仇人，她的仇人还用找吗？"他抬起一只手，摘下手套，他的手果然只有四根手指。
花无心惊讶地瞪大眼睛，他想起来了，玉儿姑娘就是想找有四根手指的人，原来如此！
影老转向冷凝秋，"你在药房偷取'七叶灵芝'，他在练功时偷偷运功逼毒。真当为师老眼昏花？"
冷凝秋心头一震。他们以为行动足够隐秘，没想到一切都在影老监视之下。
影老的表情忽然又变得慈祥，他蹲下身，像对待不听话的孩子般轻抚两人的头发。"我是为你们好。江湖险恶，你们年纪尚轻，出去必遭不测。留在谷中，我会保护你们，传授你们更高深的武功。"
说着，他捏开花无心的嘴，强行将"断魂丹"塞了进去，然后在他喉间一点，迫使他咽下。花无心剧烈咳嗽，眼中充满绝望。
轮到冷凝秋时，她试图闭紧嘴巴，但影老只是在她颈侧轻轻一按，她的下颌就不受控制地松开了。药丸入口即化，一股腥甜的味道充满口腔，随后化作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很好。"影老满意地点头，"现在，回你们的房间去。明日早上，我要看到你们精神饱满的样子。"
剧痛渐渐消退，但冷凝秋知道，另一种更可怕的折磨才刚刚开始。她和花无心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向谷内走去。她能感觉到影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如同附骨之疽。
转过一道山壁，确认影老看不见后，花无心突然抓住冷凝秋的手腕，在她掌心快速写下几个字：别怕，我有办法。
冷凝秋惊讶地看着他，花无心的眼睛在黑暗中出奇地明亮，没有丝毫被药物控制的迹象。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花无心曾神秘地告诉她，他找到了一种可以暂时抵抗"牵机散"的方法。
难道..."断魂丹"也无效？她不敢开口询问，只能紧紧回握他的手。
回到石室，冷凝秋躺在冰冷的石床上，感受着"断魂丹"在体内流动的诡异热流。她想起五年前被影老带回谷中的那一天，那个承诺教她绝世武功的慈祥老人，转眼间就成了用药物控制她的恶魔。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是影老派来监视的童子。冷凝秋闭上眼睛，假装入睡，心中却燃起一丝希望——花无心说有办法，也许他们还有机会。
夜漫长而寂静，只有风吹过山谷的呜咽声，像是无数亡魂的哭泣。但在这死寂中，反抗的种子正在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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