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得急，火把在铁架上晃得快要熄灭。
我贴着门板站着，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衣领。黑衣人影从月光下渗出来，脚步轻得像踩着灰烬。
他们站成扇形围拢过来，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节奏里。领头的那人身子绷得很紧，刀尖几乎贴地，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像是要把我钉死在这片空地上。
“娘娘。”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有种刺骨的凉意，“走一趟。”
我嗤了一声，喉头发干：“你们是谁的人？马皇后？林无涯？”
没人回答。他只是抬起一只手，五指微张。
屋檐上的瓦片忽然被掀动，碎屑簌簌落下。小贵子从阴影里闪出来，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刀柄。与此同时，四面墙角也浮出几道身影，锦衣卫的佩刀映着火光，寒气逼人。
刺客首领眉头一拧，眼神扫过四周。
“包围了。”我跨出门廊，靴底碾碎一片枯叶，“想活命，现在还来得及。”
他静了几息，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您以为能逃？”
话音未落，刀锋已至咽喉！
我侧身闪避，袖中弩机弹出，毒针擦着他肩头掠过，带起一串血珠。
他踉跄后退，脸色变了：“你……”
“我说过。”我盯着他，“你们来得太慢。”
下一瞬，锦衣卫如潮水般扑上来。刀光交错，惨叫声短促而闷钝。
青砖地面很快染上暗红，尸体横七竖八倒着，像断线的傀儡。
我蹲下身，在一名将死之人怀里摸到一枚铜牌。图案模糊不清，像是某种图腾，又像某种暗号。
手指摩挲着边缘，心口泛起一阵异样的颤动。
这些人不是马皇后的人，也不是林无涯的手下……
那他们又是谁？
我起身，对陈矩点头：“活着的，带回诏狱。”
他应声而去。
我转身回寝殿，刚坐下，小贵子便推门进来：“娘娘，李淑妃动了。”
“她去见马皇后？”我挑眉。
“是，行踪很隐秘。”
我冷笑一声：“看来，马皇后坐不住了。”
小贵子顿了顿：“林无涯那边，要不要加派人手？”
我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不必。我已经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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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深处，空气里混着铁锈和霉味。
我裹着粗布衣裳，脸上抹了些灰，跟着狱卒走进牢房。
林无涯蜷在角落，气息微弱，听见脚步声也只是睁了睁眼，嘴角竟还有笑意。
“你来了。”他嗓音沙哑，却依旧从容。
我走到他面前，低声问：“你知道我会来。”
他轻轻一笑：“当然。不然，我又怎会留下那枚玉佩？”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果然，他是故意的。
我在他对面坐下，压低声音：“你想说什么？”
他望着我，目光幽深：“娘娘，您的身份，真的只有自己才知道吗？”
我神色不变：“什么意思？”
他轻叹：“赵德安死了，你以为是马皇后所为？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他发现了那些秘密？又为何会在你身边待了这么久？”
我喉咙发紧。
“你是说……”我慢慢开口，“赵德安也是……他们的人？”
他没正面回答，只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我沉默。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出现、他的忠心、甚至他临终前那句“小心雁门关”，全都太刻意了。
而更可怕的是，我一直以为他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林无涯继续道：“天书的秘密，并非传说。它确实存在，而它的归属，决定大明的未来。”
我盯着他：“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笑了笑：“告诉你，娘娘，你并不孤单。有人一直在等你醒来。”
我心头一震。
“醒来？”我喃喃重复。
他轻轻点头：“是的。你以为自己是偶然来到这里？其实，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我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他说的话，与小娇临死前的警告、赵德安的遗言，完全吻合。
难道……我真的不是意外穿越到这里？
“你到底是谁？”我低声问。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做出选择。”
我还想再问，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牢门被撞开，几个狱卒冲了进来。
“娘娘！”一人低声喊，“马皇后的人来了！”
我心中一凛。
她果然不会让林无涯活着开口。
我立刻下令：“封锁所有出口，违者格杀勿论。”
那人领命而去。
我回头看向林无涯，他正静静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早就知道她会来。”我低声说。
他点头：“是的。因为她也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心跳加快。
难道，这是一场布局？
而我，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打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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