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大晴天，积雪消融，露出零落的枝头和湿哒哒的路面。
楚朝心惊胆战地等了一天，直到晚上8点也没等到夏至清。
他坐不住，便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走得人头昏脑涨，视线发黑。
他想给夏至清发消息，打电话，可又怕因此给了他压力，觉得自己是在催他。
手机在手心里握得发烫，和夏至清的对话框一直亮着，他不敢发消息，对面也一直没动静。
他喉结滚动着，由胸腔处泛出的酸痛蔓延全身，他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般空了。
没事，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心痛地想着。
夏至清是个有头有尾的人，如果他不要他了，想和他断了，会和他说的，不说就是没事。
楚朝突然逃避似地关了手机，走到门口等着，期盼着下一秒门外就会传来夏至清惯常的敲门声。
可是他等了很久，久到他手心冒出的冷汗都干了，腿也没知觉了，夏至清还是没来。
这天，楚朝没能等到他要等的人。
之后几天，夏至清还是没有消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又像是从没有和楚朝产生过交集。
而楚朝，自我欺骗似的，白天准备给夏至清的告白计划，晚上用酒精蒙蔽自己。
他每天虚晃得像是走在云雾之中的钢丝绳上，踉踉跄跄，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好在，他悬着一口气，没落下去。
情人节的前一天。
他鼓起勇气联系了夏至清。
不是发短信，而是打电话。
电话响了九声才被接起，这九声每一声对楚朝来说都是折磨，而他却怕以后连这样的折磨都无从享受了。
电话接通，两端皆是沉默，只有双方不知是忐忑还是迷惘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到对方耳里。
楚朝太阳穴跳了跳，率先开口，声音微微颤抖：“是我，你……明天有空吗？”
对话那端还是沉默，不过很快出声：“有。”
夏至清的声线很低，语气很冷，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甚至根本比不得陌生人。
楚朝在心里踉跄了一下，嘴唇发白，甚至轻微发抖，他说：“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能见一面吗？”
他不知道夏至清为何突然变成这样，明明那天已经……
这次夏至清很快回复：“时间地址发给我。”然后果断挂了电话，看不出有任何留恋。
楚朝心空了，脑子也懵了。
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又压抑着，安慰自己别想那么多。
没事，大不了死缠烂打，夏至清总会心软的。
……
情人节当天，街上到处散发着浓厚的甜蜜气息。
楚朝早早就到了定好的餐厅，不住地张望着，期盼下一秒夏至清就会出现。
只是时间还早，夏至清不会像他那么急切。
楚朝只好再次确认一遍自己准备的礼物，又和侍者对了一遍上酒和上菜的时间，还在不经意间将桌上的鲜花来回调整位置……
时间到了，侍者前来询问，可夏至清还没来。
楚朝眼里满是失落，打发了侍者，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看着手机。
里面没有新的消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他颤抖着手给夏至清打过去，第一次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第二次也是，后来，他的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夏至清挂断了他的电话。
很多次。
-你是不是路上耽误了？
-没事，你慢慢来，我等你。
-我会一直等，直到你来。
-只要你来。
消息全部石沉大海，对方连一个字也不肯赏给他。
餐厅里，是欢笑，是甜蜜，玫瑰的芳香夹杂着诱人的酒香，将所有被爱意包裹的人勾得如痴如醉。
只是，楚朝除外。
无形之中好像有一个屏障将他和这个世界隔绝开了，那是一股名为阴郁和落寞的气息，萦绕在他周身，无人敢驻足靠近。
周围的声响逐渐消失，餐厅里变得安静，残余的光亮打在楚朝身上，说不清的凄凉。
餐厅的经理犹疑着上前，小心翼翼开口：“先生，抱歉打扰，已经十一点半了，我们……要打烊了。”
楚朝像是被惊醒，眼角泛红，声音嘶哑着：“好，知道了。”
夏至清不会来了。
他知道。
怔忡着回到车上，楚朝打开手机，十一点五十二，情人节，就要过了。
他颤抖着指尖在上面打字，删删改改，终于在十二点前将短信发出去。
-夏至清，我有一个秘密。
-我喜欢你。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消息发过去，对话框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而楚朝，像是溺水一般，抓住手机，大口呼吸起来，眼角不停地挤出泪珠，瞳孔自内而外泛出刺痛，心慌和不安席卷着他，缩成一团，浑身颤抖。
……
竹林里，夏至清正着急忙慌地寻找苏沐。
本来她今天是打算给齐栖告白的，结果却被几个龟孙儿给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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