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卿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显露出任何害怕，反而兴奋地指着自己的双眼说：“我的双眼不是在这里吗？”
阿璃忽然伸手捧着了他的脸，甚至就要伸手上去摸他的眼睛的时候，碧溪猛然打断了她，“阿璃，不得无礼。”
阿璃才犹如惊醒一般，松开了手，后退几步，躲到了碧溪的身后。
秦世卿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暴戾的神色，但转身对着碧溪的时候已经一切如常了，“果然就连玉先生的丫鬟也一样灵气逼人。”
碧溪冷冷扫了他一眼，“就是小孩子胡闹而已，冒犯了城主大人，还望见谅。”他的语气可听不出什么抱歉的意思在里头。
秦世卿似是不介意地摆了摆手，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对，胡闹罢了。”
说着他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人，给玉先生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送上。”
“不必了，城主请我前来是为了弹奏，不是为了吃饭的，那就直接让我弹奏好了。”碧溪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了。
“...那更好。”秦世卿见他拒绝，似乎也没有继续相劝的意思，便让碧溪照着他的意思，弹奏起来就是了。
铛。
优美的琴声从碧溪的指尖流了出来，如同珠玉洒落玉盘，很是悦耳动听。
碧溪的曲子也不再如以前，一味的忧伤，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温暖，听得在场之人心里皆是暖暖的。
厅中间的那几个舞姬更是不自觉地随着乐曲跳起了舞来，身姿摇曳，令人赏心悦目。
在场所有的人似乎都沉浸在了碧溪的曲子或者是舞姬的舞姿上了。
只有阿璃，平日里听惯了碧溪的曲子，所以此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又无事可干，更不能说话，只有眼珠子能转了。
所以她看到了那些宾客的眼神从原本欣赏舞姬的舞姿变成了赤裸裸的贪婪，仿佛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舞姬，而是一道道美味无比的佳肴。
那些对阿璃冷冰冰的舞姬在跳舞之时展露了绝美的笑容，但她们的笑意显然没有传达到她们的眼中，她们的眼神依旧冰冷，阿璃似乎在她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和刚才领他们过来的那个下人眼神里的东西一样。
至于那个城主大人，阿璃敢断定他一定没有在听哥哥的曲子，他更有兴趣的是那些宾客，看到他们的眼神变得贪婪起来，秦世卿眼中的喜悦甚至都无法遮掩。
怪怪的，一切都是怪怪的，阿璃顿时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藏着什么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东西。
她在碧溪的身后，下意识地捏住了他的衣衫。
碧溪似乎有所感应，手上动作一乱，铛的一声，又一根琴弦断了！
琴弦声断，仿佛将所有人从梦境中唤醒一般，舞姬停止了动作呆立原地，宾客收起了贪婪的眼神，仿佛又成了文质彬彬的模样，就连秦世卿都收敛了眼中的笑意。
“玉先生，怎么停了？”秦世卿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恼怒。
“琴弦断了。”碧溪收起手来，端坐应道。
“那我便让人给先生重新送把琴过来，如何？我们还没听够先生的琴音呢。”秦世卿说着就要让人重新拿把琴过来。
碧溪挥手叫住了他，“不必了，我一贯只习惯用自己的琴，别的琴我用不习惯，也不会用。”
“这...”秦世卿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碧溪很是坚决的样子，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他瞥了一眼那些舞姬，够了，已经熟了的。
于是他才叫来了下人，“既然玉先生坚持，那我也不强求了，今晚虽然只能听到玉先生的半首曲子，也足够了，下次若是还有机会的话，定要完整地听完先生的曲子。”
“好，待下次有机会。”碧溪站起身来，冲着秦世卿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阿璃急忙跟在了后头。
经过那些宾客的时候，阿璃发誓，她肯定看到了好几个人身后长出了尾巴来了！
“哥哥...”阿璃急忙要跟碧溪说，碧溪却只是回头用眼神止住了她的话。
阿璃也只得将话压在了心里，但是不好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来送他们的下人跟之前领着他们进门的下人明明是一个人，阿璃却觉得他们不一样。
她走在后面，看得出这个下人走路的时候轻盈了许多，而且这个下人的味道也不太一样，浑身的青草味，就跟刚从草丛里爬出来一样。
在将阿璃他们送出门的时候，阿璃还听到了那个下人跟哥哥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哥哥看着他的眼神好像也不一样，好像，好像多了几分同情...
“哥哥，这个地方好奇怪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出门，阿璃就忍不住追问，她笃定了碧溪一定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碧溪望着她，很是冷淡，“什么都不会发生，即便发生，也与你无关，我们还是快回家去吧。”
他说着就伸手牵住了阿璃的手，这还是第一次他牵住了阿璃的手。
可阿璃却低着头，立在原地一言不发，完全没有碧溪想象中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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