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险起见，她与阿左顺着另一条街道走去。
正走在街上，却见一辆马车从对面行驶了过来。
在天启里，只要是高官或者是世族，所出行的马车都会华贵非常，而区别就是，每个马车的门脸左上角和马车的背后正中都会吊着一个圆圆的木牌，上刻其姓氏。
“吁！”
她拦下马车。
车夫正要呵斥出声，好在府上的宴席匆匆见过这位公子一面，便一瞬间认了出来。
正要请示轿子里的人，只见苏沐凡上前轻轻一跃，撩开马车的帘子，半个身子便进了去。
突然！
面前劲风一扫，她身子一顿。
“沐凡？”
苏沐凡推开赫连启弘的拳头，一屁股坐在一旁。
阿左与车夫一左一右坐在了马车外面。
“你这么突然？这是……”赫连启弘被她的突然到访有些怔愣。
她挑了挑眉：“怎么着，是打扰到赫连你什么好事儿了嘛？如果有，小弟我这就离去。”说着就欲起身撩开帘子。
见身后全无反应，她泄气的将手收了回来，老老实实的坐了回来：“你这人，当真不留一下我？也就是我脸皮厚，还能坐在这里……”
来的好，不如来的巧，这不，赫连启弘突然出现，那她就顺水推舟拿赫连做下挡箭牌，也不知道那几个杀手，有没有胆子来杀镇远军的将军～
若说阿左一个人，肯定能躲开对方，但是阿左还多了一个累赘，也就是她自己……
所以不得不小心一些，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自己擅长什么心中还是有数的，对于这种用弓箭的高手，她还是不白费力气了。
赫连启弘无奈的摇头笑笑：“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好人也要被你冤死了～”
“啧啧啧”她砸吧砸吧嘴巴，看了下赫连启弘的穿着打扮：“赫连将军穿的这般落魄是为何？”
“落魄？”赫连启弘伸开胳膊：“有吗？我觉得还好。”
她煞有介事，认同的点点头：“嗯，与小弟相比是还好，但与赫连将军平日的穿着做对比的话，是有些落魄，寒酸的。”
“切”赫连不屑的白了她一眼，这般少年气的样子，还是他们初入军营时的样子呢……
一眨眼，就已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副将了。
赫连启弘看着有些走神儿的苏沐凡：“那日出宫，为何独自离开了？”
她不甚在意的回道：“没有啊，当时就在想事情，就把你和魏志忘在脑后了。”
“哦”赫连一脸不信的笑看着她。
她转移话题的问道：“你还没说呢，你这身打扮是为何？不会是想装扮成普通公子哥，去骗姑娘吧～”
赫连启弘无奈的横了他一眼，突然脸色有些不自然：“去祭拜曹延。”
苏沐凡一滞。
两个人立时变得安静，耳中只能听见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心中五味杂陈。
良久，她开口说道：“杨毅将军满门可有安葬之地？”
赫连启弘无声的摇了摇头。
她话锋一转，嘴角衔着一丝冷笑，继续说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如今故人已逝，再做其他也是惘然。”
赫连启弘双眸深不见底，幽幽的看着她：“苏弟言之有理。”
然后他将目光从苏沐凡脸上移开，扬声说道：“回府！”
车夫在外面立即应声：“是。”
苏沐凡笑意更大：“这就对了，赫连，你以为你去了，曹副将就想见到你吗？”
赫连启冰冷的说道：“正是，苏弟一言惊醒梦中人，多谢。”
苏沐凡冷冷的说道：“安葬在了何处？”
赫连启弘看了她一眼，许久也没有回答，在她以为赫连启弘不会告诉的时候，只听他开口说道：“祈山脚下。”
“多谢！”她对车外的马夫说道：“麻烦停一下。”
车夫立即有些为难，车里坐着自己的主子，主子的命令不能不听，可苏副将与自家府上，也是相交颇深，这一时，犯了难……
“直接去祈山脚下。”
听见自家主子的声音，他立马回道：“是！”
苏沐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一路上便没有再说话。
她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想让赫连启弘怎么样，本来已经淡去的念头，在赫连启弘提起曹延，杨毅之时，便怒从心来。
或许她更多的是怪自己，怪自己落了圈套，没有保护好曹延，才让他就那么死了。
约莫半个时辰
马车停下，苏沐凡当先跳下马车，赫连启弘紧随其后，阿左匆匆的扫了一眼二人的神色便低下头跟在苏沐凡身后。
赫连启弘一人在前走着，一路走走停停寻找着，他也不知道确切的位置，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
走了一会，才见到一处立着的一块墓碑。
几人来到近前，站定。
墓碑前还有几个瓷碗，还有几盘变质了的糕点、干粮。
赫连启弘拿过车夫手里捧着的酒坛，打开酒坛的盖子，拿起瓷碗倒了两碗，一震酒香袭来，充斥着几人的鼻尖。
苏沐凡用剑把旁边的树上的枝条砍了下来，阿左也如法炮制。
她攥着一把枝条将墓前的落叶打扫干净。
只见，赫连启弘将一碗酒放在曹延墓前，一碗自己喝了一半然后撒在了地上，就那么定定的盯着墓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沐凡把手中枝条一扔，随即席地而坐，原谅她还没有随便跪人的习惯，跪皇上也只是大势所趋，无可奈何。
况且这曹延也用不到她来跪。
她拿过赫连启弘的酒碗，学着他的样子饮了一半，剩下的倒在地上。
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曹副将，不知道你现在可好，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投胎……”
赫连启弘看向饮了酒双颊微红的苏沐凡，投胎？他嘴边溢出笑意：“想不到你还信这个。”
她没有理会赫连启弘，继续说道：“你放心吧，珠儿她很好，如今被封了郡主，以后皇帝肯定会给她许一个好人家的，我日后也会多多照看她，不让她受欺负的。”
苏沐凡平静的道来，就像与好友诉说家长里短一样：“前些日子，我还给珠儿报了仇呢，你肯定不知道，虽然陈人杰不会受到什么严惩，但也会让他掉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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