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学洋的面色瞬间沉下去，想提手来打，可在撞上章陌烟的视线时忽地定住了。
章陌烟看到金学洋的时候有片刻脑子是懵的，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好像是突然遇见了一个上辈子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章陌烟蹙着眉问。
肖行雨登时竖起眼睛：“陌烟你再这么看他，我可要吃醋了！”
果然章陌烟下一秒所有注意力都回到肖行雨身上，男人英俊桀骜的面相在夜色中撒娇精一样娇嗔，让人忍不住心头一颤。
“你别瞎说。”章陌烟咕哝道。
肖行雨洒脱的身形到前面来将章陌烟与金学洋隔开，目光讥讽地把金学洋从上扫视到下：“他不是现在在这里，他已经跟了我们一天。难为金记者蛰伏一天了，不好意思啊，刚才我们夫妻在亲热，让你误以为我对陌烟毛手毛脚的，害你英雄救美就这么出来暴露了行踪。”
“肖行雨你这个混账！”金学洋上来冲肖行雨面门一记重拳，被肖行雨一掌结结实实抓住。
肖行雨死死抠着他的拳头扭转对方手腕：“小声点，警察还没走远呢！是男人就不要发出声音！”
金学洋一咬牙关收拳，急速再出一拳，被肖行雨敏捷闪过。逞能上当的金学洋哪能是肖行雨这老狐狸的对手，没过几招就被按在地上，闷哼着承受了左一拳右一拳的疾风暴雨。
“行雨，别打了别打了！”章陌烟慌忙拉住肖行雨，连拽了三次才把肖行雨从地上拉起来，后者还嫌不痛快地忿忿朝金学洋唾道，“忍你很久了，早看你不是个好东西！敢利用陌烟！”
金学洋鼻青脸肿的面色瞬间沉下来，但没一秒又神经质一样神经质一样的笑起来，他看着章陌烟一边笑一边爬起来：“利用？肖行雨，你跟我有什么不同？你不也是利用她在这里演这种烂戏码逼我出来吗？！”
肖行雨手心发痒忍不住要上去再揍，被章陌烟连拉带喊的一声“行雨，冷静，我不会听他说的”给拖住了。
“金学洋，别在这儿挑拨离间了！”肖行雨不解恨地面露嘲讽，“我利用的明明是你对陌烟不往正处用的保护欲，你好好想想！”
金学洋擦了嘴角：“好一个狡辩的借口！怎么，怕我揭露了你在陌烟面前的伪装？”
“你他妈住嘴！陌烟你别拦我，这坏胚子就是欠揍。”肖行雨被章陌烟抱着，但还是奋力朝金学洋蹬腿。
章陌烟抱着要爆炸的肖行雨，朝金学洋说：“我没什么不可以被行雨利用的！一切都要看目的，只要他目的是好的就算他利用我，我也愿意！”这话一出肖行雨和金学洋都安静了。
“陌烟，”肖行雨受宠若惊地眨巴着眼睛，“你说真的啊？”
章陌烟点点头：“嗯，真的。”
对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这事上没什么事是看不开的，更何况她对肖行雨的纵然程度已经不能用“爱”来理解了。
肖行雨嘴角弯起比AK还难压的弧度，哇，好理性的恋爱脑，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女人这么完全长在他的喜好上呢？！
“行雨，让我跟金学洋好好说两句好吗？”章陌烟好声地跟肖行雨商量，“君子动口不动手。”
肖行雨瞅了瞅明显紧张起来的金学洋，很勉强的同意：“行，我不揍他了。”
章陌烟对他微微笑，也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她转过来面向金学洋，略微思忖刚要开口，金学洋却先抢了声：“陌烟，你赶快离开肖行雨，他们已经知道了你们结婚的事，你处境会更加危险，现在只有我才能保护你的安全！”
肖行雨差点不想当君子了，但他已经答应了章陌烟不再动手，于是改为舌战：“你也太好笑了，我们结婚的事难道不是你汇报给你主子的吗？你这叫什么？挖了坑，等人掉进去了又跳出来假装救人做好人好事，你有病吧！”
金学洋被他噎了个结实，但他也不在乎肖行雨说什么，只游魂似地对章陌烟说：“陌烟，你为什么要选择肖行雨？你是陈教授的亲人，完全可以去找他，你真的太傻了，太傻了……”
肖行雨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人靠不住就靠别人，这有什么傻的？总比你给日本鬼子做汉奸好多了！保护陌烟的事不劳你费心了，作为她丈夫的我一定会比任何人都会护她周全的！”
金学洋手指捏得咯咯响：“肖行雨都是你！如果没有你，陌烟喜欢的人就是我！”
肖行雨嗤之以鼻：“你少自恋了！你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她要喜欢你早喜欢了，还轮得到我？”
“肖行雨！”金学洋勃然大怒。
“学洋……”章陌烟痛惜地看着昔日的挚友。
只不过两个字，金学洋顿时就定住了，眼眶迅速聚满了水汽。
章陌烟难以描述当下的心情，她按下所有的情绪，用最诚恳的声音对金学洋说：“学洋，我不会离开肖行雨的，以后那种话就不要说了。我想对你说的是，请不要帮日本人做事了好吗？一些大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我相信你能分清是非黑白，我希望……你能来我们的阵营，你母亲医疗的费用我们会帮你想办法，一定可以解决的。”
章陌烟目光投向肖行雨，说这话的时候着实心虚呀！
金学洋似乎没想到章陌烟对他说这个，失神了半晌。
“喂！”肖行雨厌恶地提醒金学洋，“陌烟正在唤醒你的良知，你没有反应，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没有良知？”
“肖行雨！”金学洋的眼睛恨不得在肖行雨的身上剜出两个血洞，“现在是陌烟在跟我讲话！你插什么嘴！”
肖行雨偷觑一眼老婆，得到老婆眼色，乖巧地摊摊手让他们继续。
三人一阵沉默，金学洋也仿佛陷入了一段挣扎，片刻后他梗着脖子说：“这不单纯是费用的事情，我只能往前走。天青釉瓷太难了，没有人能真的复烧出来的！你们所有努力都注定要失败，注定没有意义！”
章陌烟眉间由落寞转而冰冷，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再费言，转身离去，重复了刚刚凶徒头目的话：“那就走着瞧吧！”
肖行雨看着老婆失落的身影，回过头来，看了金学洋好久，倏尔一笑，道：“我最不怕困难，困难是我的良师益友。”
说完，追老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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